天長地久章
  天長地久。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,以其不自生,故能長生。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,外其身而身存。非以其無私邪?故能成其私。(王弼本《老子》第七章)
  (三○)聖人威震八表,聰明四達,委慮於無欲,歸計於不為,卑身以尊天,後己以安人,故不為而成,不言而信,人願為主。故先人逆身以順道,外己以安人,功大無外而不可見,德高如蓋而不可聞,化與神明通流,壽與山川為常,故存。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引)
  上善若水章
  上善若水。水善利萬物而不爭,處眾人之所惡,故幾於道。居善地,心善淵,與善仁,言善信,正善治,事善能,動善時。夫唯不爭,故無尤。(王弼本《老子》第八章)
  (三一)人者,體柔守弱,去高處下,受辱如地,含垢如海,言順人心,身在人後。人之所惡,常獨處之,恬若無心,蕩若無己,變動無常,與道流止。去己任因,莫過於水,帝王體之,用之為治。其德微妙,有何憂矣?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引)
  持而盈之章
  持而盈之,不如其已;揣而梲之,不可長保;金玉滿堂,莫之能守;富貴而驕,自遺其咎。功遂身退,天之道。(王弼本《老子》第九章)
  (三二)汙眾趣時,以致財貨,財貨愈重,神明愈耗。財貨累積以生患咎,不如未盈而止者矣。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引)
  (三三)砥心銳志,運籌策著,智能爵尊,名達身進。神去,安可長保也?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引)
  (三四)富貴之於我也,猶登山而長望也;名勢之於我,猶奔電之忽過也。(宋陳景元《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》引)
  (三五)金玉之與身,而名勢之與神,若冰若炭,勢不俱存。故名者,神之穢也;利者,身之害也。養神之穢,積身之害,損我之所成,而益我之所敗,得之以為利,失之以為害,則彼思慮迷而趣舍悖也。(宋陳景元《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》引)
  (三六)益我貨者損我神,生我名者殺我身。患生於我,不由於人;福生於我,不由於天。(宋陳景元《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》引)
  (三七)富貴而不驕,易言而難行;身愈尊貴,志愈高遠。而富貴而驕,猶炬得火,舉明愈大,炬明愈盡,可不慎乎!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引)
  載營魄抱一章
  載營魄抱一,能無離乎?專氣致柔,能嬰兒乎?滌除玄覽,能無疵乎?愛民治國,能無知乎?天門開闔,能無雌乎?明白四達,能無為乎?生之,畜之,生而不有,為而不恃,長而不宰,是謂玄德。(王弼本《老子》第十章)
  (三八)不有不恃,不以不宰,變化冥冥,天地自理。去華離末,歸初反始,禍絕於我,亂亡於彼,福起於天,德生於地,然默默輓輓,萬物齊均。其德玄冥,莫之見聞也。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引)
  三十輻章
  三十輻共一轂,當其無,有車之用;涎壇以為器,當其無,有器之用;鑿戶牖以為室,當其無,有室之用。故有之以為利,無之以為用。(主弼本《老子》第十一章)
  (三九)太古聖人之牧民也,因天地之所為,不事乎智巧,飲則用瓢,食則用手,萬物齊均,無有高下。及至王者有為,賦重役煩,百姓罷極,上求不猒,貢獻遼遠,男女負載,不勝其任,故智者作為推轂,駕馬服牛,負重致遠,解緩民勞。復世相承,巧作滋生,雕琢斑轂朱輪,飾以金銀,加以翠璣,一車之費,足以貧民。是以老氏傷創作之害道德,明為善之生禍亂也,故舉車、器、室三事,說有、無、利、用之相資,因以垂戒云。(宋陳景元《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》引)
  (四○)道德衰廢之時,憂患攻其內,陰陽賊其外,民人薄弱,嬴瘦多疾,是故,水火齊起,五味將形,生熟不別,乾漬不分,故智者涎土為器,以熟酸鹹,遂至田獵奢淫,殘賊羣生,刳胎殺卵,以順君心,雕琢珠玉,以為盂盤,樸散為器,一至於斯。(宋陳景元《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》引)
  (四一)人心既變,萬物怨恨,蟲蛇起,毒作,禽獸害人,於是巖穴之中,不足以御患難,全性命,終天年,故智者作為居室,上楝下宇,穿窗侯望,堅關固閉,開闔疾利,蜂蟲不得入,禽獸不得至。而後遂至華臺、危閣、阿房之殿,大關守險,築城為固,士卒疲倦,死者無數。然而上世以為治、後世以為亂者,此乃有、無、利、用相因之弊蓋在乎人爾!(宋陳景元《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》引)
  五色章
  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聾,五味令人口爽,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,難得之貨令人行妨。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,故去彼取此。(王弼本《老子》第十二章)
  (四二)淫於五色之變,視不見禍福之形色者,陷目之錐也。佚於五音之變者,聽不聞吉兇之聲者,塞耳之椎也。美於五味之變者,口不中是非之情味者,斬舌之器也。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引)
  (四三)樂於田獵之變者,思不免於狂惑。田獵者,狂惑之帥也。(唐強思齊《道德真經玄德纂疏》